1945年秋，一封加急电报从苏北根据地飞向延安。黄克诚握着钢笔的手微微发抖，这位新四军3师的"老黄牛"正在干一件大事——他要把憋在心里的话全倒出来。"东北这地方，咱们得赶紧去！"他在信纸上重重划下几道墨痕，"派五万精兵，带上百个干部团，机不可失啊！"
谁能想到，这个戴着厚镜片的"教书先生"模样的师长，此刻正盘算着关乎中国命运的大棋局。更绝的是，中央的回电快得出奇，毛主席在枣园窑洞里拍板："黄克诚同志的建议，我看行！"
这支即将挥师东北的3师可不简单，虽说顶着新四军的番号，骨子里却是115师344旅的老底子。战士们开玩笑说："咱们是八路军的芯，新四军的皮。"三万多人马分成四个旅，光机枪就扛着三百多挺，走在路上能把黄土踩得冒烟。可师部领导班子的配置却寒碜得很——黄克诚既当爹又当妈，挂着师长兼政委俩头衔，洪学智管着参谋部那摊子事，吴法宪整天忙着做思想工作。
"老洪啊，咱得找个帮手。"黄克诚某天夜里敲开参谋长的门，俩人就着花生米唠嗑，"我想让你当副师长，叫彭明治来管参谋处咋样？"洪学智手里的茶缸子顿了顿，这位从四方面军调来的老将心里门清：自己1942年才到3师，论资历可比不上那些从344旅摸爬滚打上来的干部。
果然华中局的回复让人哭笑不得："不妥不妥！"黄克诚挠着头皮又给延安发电报，这次中央的安排透着高明：让10旅旅长刘震当第一副师长，洪学智当第二副师长兼参谋长。明眼人一看就懂——刘震带着344旅的老兄弟们在苏北打了七年游击，战士们见了他都喊"刘胡子"，这威望可不是盖的。
有趣的是，任命下达时刘震正带着10旅急行军。这个浓眉大眼的虎将顶着寒风走在队伍前头，压根不知道自己已经升官。直到部队在锦州休整时，师部的通信员追上来喊："刘副师长！黄师长让您去开会！"刘震当场愣住："你小子喊错人了吧？"
东北的冬天冷得能冻掉下巴，3师刚站稳脚跟就接到新任务。总部大手一挥，把最能打的7旅调去当救火队，剩下三个旅撒豆子似的分散在茫茫雪原上。刘震带着8旅部分人马蹲在吉江省，挂着省委书记、军区司令、政委三个头衔，活像个"土皇帝"。不过这个"皇帝"当得可够呛，白天带着战士剿匪，晚上还得给老乡们分土地。有次他操着湖北腔问警卫员："你说土匪咋比野兔子还多？"
转眼到了1946年夏天，东北局要组建野战军。2纵的架子搭起来时，干部们私下嘀咕："司令除了刘胡子还能是谁？"这话不假，8旅是当年他带过的老10旅分出来的，独立旅的干部见了他都立正敬礼。相比之下，洪学智这半年忙着在黑龙江剿匪，带着部队在林海雪原里钻来钻去，战士们给他起了个外号叫"洪大耙子"——意思是剿匪像搂柴火似的，一耙子下去能扫一片。
历史有时候就是爱开玩笑。当刘震在松花江畔整顿部队时，洪学智突然接到调令——去6纵当司令。两个老搭档在哈尔滨火车站碰头，洪学智拎着两瓶老白干说："老刘啊，当年你要是不当那个副师长，现在2纵、6纵没准得换个个儿！"刘震哈哈大笑着拧开酒瓶盖："扯淡！你洪大耙子到哪儿不是块好料？"
火车喷着白烟驶向远方，站台上的两个人谁都没提当年那纸任命。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，在东北这片黑土地上，不管是"刘胡子"还是"洪大耙子"，带出来的兵个个都是嗷嗷叫的虎狼之师。就像老乡们说的："管他司令换谁当，能打鬼子的就是好官！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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